茗夕聞聲停下腳步,顛了顛肩膀上的人形物,隨手擦掉額角滲出的薄汗,要說一點不累那是不可能的,大力丸的效果正在漸漸降低,身上這人看起來瘦弱,可骨頭架子賊重,只是她捏着口袋裡多出來的銀子,就渾身充滿幹勁,生怕被人追上,這一百兩銀子再被收回去,那她可是白乾了。
「你從右邊走,繞個小路買點傷葯和吃的先回府,我再繞兩條街就回去,咱們分頭行動。」
說罷,茗夕隨手甩出10兩銀子,不顧小翠驚訝的眼神再次飛奔而去,活像後面有人追債一般。
於是茗夕扛着人又穿過兩條偏僻的小巷,才趁着天色漸暗鬼鬼祟祟地往茗府潛去,這期間肩上的人愣是毫無反應,看來是受傷不輕,茗夕不再耽誤,將人背回了茗府後院牆邊的狗洞邊。
「小翠!你使勁啊!」
看着屁股卡在洞口的少年,茗夕嘴角微微抽搐,本來遮擋住面容的兜帽已經散落,他的臉上全是暗紅色的血污,完全看不清長相,只有兩隻黑色的小角露了出來,其中一隻的尖尖還斷裂了,看起來可憐又可愛,這竟是個半魔人。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再這麼折騰下去,這小可憐剛剛逃過一劫,就要被她們倆玩死了。
「停停!小翠!」
「嘿咻!嘿咻!怎麼啦?小姐,我感覺再堅持一會,他就過來了……哈……」小翠在狗洞另一側累得直喘氣。
「你能堅持,他堅持不了了,你去把後門的張婆子吸引走,我從後門進去。」
小翠看了眼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人,只得撇撇嘴站起身,拍掉屁股上的土後跺腳道,「又得破費了!那張婆子貪財的很!」
「小姐我發了筆財,口袋裡有的是銀子,別這麼小氣,明天請你吃桂順齋的桂花糕。」
聽到這話,小翠不再墨跡,一下就不見了人影,跑得比兔子還快。
茗夕扛着人,又偷摸地溜到了後門牆根,隱約聽到裏面小翠和張婆子說話聲音逐漸遠去,估摸着小翠已經將人引開,才扛着人從後門悄無聲息地溜了進來。
終於回到自家院落,茗夕暗暗鬆了口氣,將人安置在自己的床榻上,這時小翠也端着一盆熱水進來了。
「小姐!你怎麼能讓陌生人睡在你的閨床上啊?」
「哎呦!生死關頭你還計較這個,快點給他清理一下傷口,我先去把這身臟衣服換掉。」
茗夕身上的衣服此時沾了些血跡,皺皺巴巴的,看起來狼狽得很,這衣服是不能要了,茗夕不得不感慨這正道之光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幸虧還有系統一百兩銀子聊表心意,不然讓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啊。
等再出來時,茗夕見小翠一臉傻愣愣地站在床前不動,疑惑地走上前,隨着小翠獃滯的目光看向床榻,同樣呆愣當場。
這也太好看了吧!?
少年擁有一張絕美的面容,皮膚極白,長眉若柳,削薄蒼白的唇緊抿,如魅的黑髮鋪散在床榻,似那妖冶惑人的水妖,纖長濃黑的羽睫不時輕顫幾下,彷彿下一秒就會睜開,令人不禁幻想對方睜開眼後又會是一番怎樣的絕世美景。
好一個絕世美人啊!
茗夕不得不再次感慨,可下一秒腦中警鈴大作,呼喚起系統來。
「系統系統!這美少年是誰?!別告訴我長成這樣的只配做個路人甲,我不信!」
面對茗夕的質問,系統顯得很淡定,「哦,他是夜離殤。」
「WTF?!」茗夕瞳孔地震,「你是說我把以後要宰了自己的大反派救回來了,還像個麻袋一樣把他抗來抗去,還讓他鑽狗洞卡屁股?!」
是的,茗夕在原劇情中,就是死在眼前這絕美少年手中,別看他現在臉色慘白,弱不禁風的模樣,未來可是會成為滅世大反派的角色,原著里寫過夜離殤對人類恨之入骨,厭惡他們的目光,厭惡他們的觸碰,厭惡他們活着,在後期,但凡是敢多看他幾眼的人都會被他直接挖眼,更別說茗夕這樣的。
誰能想到,劇情還沒開始,她茗夕就碰到了大反派啊!
要不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手為強給他宰了?!
不行!不行!就憑自己這廢柴身手,到時候偷雞不成蝕把米,再被反殺了,恐怕會成為史上首例穿書第一天就嗝屁的穿書者,更何況夜離殤現在還是個孩子,還只是個被夜昕大變態迫害的小可憐。
夜離殤的身世是茗夕讀過小說里最慘絕人寰的人物,他母親夜瑛是火雲宗一代聖女,本前途無量,卻在仙魔大戰中,被親妹夜昕陷害,遭魔族侮辱有了身孕,宗門長老們一致決定將有辱宗門的夜瑛秘密處死,夜瑛得知消息連夜逃離宗門,最後在生產前夕因體力不支被夜昕抓獲。
你以為夜瑛就這樣被宗門處死了?
不!這樣不夠變態!
夜昕因長久嫉妒的心已然暴風變態,她偷偷扣下了夜瑛,沒有上交宗門,開始變着法折磨她,等她生下夜離殤,然後才戀戀不捨地取了夜瑛性命,過程全屏打馬賽克。
你以為這就完了?不!她偏不!
她將剛剛降生的夜離殤囚禁在陰冷的地下室,沒有乳娘就用哺乳期的母狗哺乳,幸虧夜離殤有魔族血統,生生扛過了營養不良和夜昕長達十年的毒打虐待,直到逃跑,好不容易逃出來,又被人販子拐賣,受盡人類欺辱。
這夜離殤經歷了長久的摧殘,不變態都說不過去啊!都是夜昕這變態中的變態娘們害的啊!
茗夕胡思亂想了許久,越想越覺得夜離殤可憐,他現在還是個什麼壞事都沒做的孩子,救了他,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了吧?相信未來他會饒自己一命吧?
如今只能盼望大佬昏迷時毫無意識,不知道經歷了什麼,她盡心儘力地服侍,坐實恩人的身份,她才能求得活命。
「起開!小翠,我來照顧他,你去煮點粥來。」
茗夕搶過小翠手裡的濕毛巾就開始吭哧吭哧為夜離殤擦起身上的血漬。
「哼,我看小姐你就是見色起意。」小翠不忿道。
「去去去,你懂什麼。」別打擾我做舔狗。
最終小翠還是輸給了茗夕的**,嘟着嘴去煮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