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擒住了大漢,兩名捕快和太子的兩名侍衛向張謹言見了禮。
未等張謹言開口,兩名捕快已經牽起捆綁的大漢,要帶走。
張謹言看了一眼張平,張平會意伸手攔住了二人說道:
「這個人淮王府能否先帶走,畢竟事情涉及我們家世子,再審問過後我們再將此人送到京兆尹衙門,如何?」
兩名捕快懵了一下,然後朝着張謹言和張平一拱手說道:
「不是小人們駁了淮王府的面子,而是此事事關重大,京城內刺殺王爵之子,陛下親令京兆尹調查此事,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線索我們需要回去復命啊!」兩人無奈的說道。無論是頂頭上司,還是面前這位淮王世子,說白了都不是自己能夠都得罪的人。作為捕快,兩人很是有名,在平常人眼裡也是官大人一樣的存在,每天高來高去抓捕犯人,但自己心裏清楚,自己的地位連站在張謹言身後的兩名太子衛都不如。
面對淮王府的要求,兩人頓時左右為難起來,站在原地手中牽着繩子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正在兩人為難之時,太子也趕到的現場,同行而來的還有新上任的京兆府尹——馬強。
馬強本來在京兆府衙門哼着小曲慶祝自己升了官。沒想到這時候跑來一名侍衛模樣的人,剛想喝罵哪個不長眼的叨擾了自己的樂趣。定睛一看這名侍衛身着的是太子衛的鎧甲,頓時緊張了起來,忙着迎了過去。
未等馬強說話,侍衛便先着急的開口:
「馬大人,太子有令,京兆府配合抓捕襲擊淮王世子的歹人!」
馬強聽到這話驚出了一身冷汗,他知道,自己能陞官當上這京兆府尹就是前任因為淮王世子遇刺案被一擼到底,自己才幸運的坐上了這個位置。
想到這裡,忙着招呼衙門裡當班的衙役,跟着太子衛跑了出去,一邊跑一邊下令:「快傳令,休息的、沒休息的、都動起來,別放跑了人!」話音剛落,一道煙花升上了天空。
京城各個地方的京兆府衙役看見了信號,紛紛出動。這也是為什麼大漢剛剛逃到銅鐵坊的坊門口就已經有京兆府衙役在此了。
此時跟着太子一同趕到的馬強看見已經被五花大綁的大漢,心裏的一塊石頭落了地,同時還有些竊喜:「抓住了,抓住了,前任調查了這麼長時間都沒有線索的事情,我剛剛上任什麼還沒幹就抓住了,真是人在家中坐,福從天上來!」
太子看見張謹言疑惑地神色,解釋道:「這位大人便是新上任的京兆府尹,馬強,馬大人。」
正在心中竊喜的馬強,臉上顯出憂慮的神情,三兩步趕到張謹言面前。
「世子殿下,沒有傷到吧?如果傷到了世子,可就是下官的罪過了!」馬強將姿態放的很低,上來就對張謹言噓寒問暖。
「無妨,本世子有個不情之請,還望馬大人通融一下!」張謹言看着馬強說道。
「世子殿下請說。」
「這人我想先帶走自行審問,不日再將此人送回京兆府衙門,馬大人能否答應?」
「這……」馬強為難了起來。
「世子殿下,這件案子是陛下親自關照過的,而且讓您帶走也不符合規矩啊。」
「太子殿下,您看這……」馬強為難的看向太子。
馬強心裏想的也沒有問題,這案子想想都不簡單,敢在京城刺殺淮王世子,而且之後動用了這麼多力量都沒能查清背後動手之人,今日若不是受害人認出了兇手,還不知道哪年哪月能有眉目。
好不容易抓到了線索,這讓淮王府帶走了,再給審死了,自己又該攤上事了。
太子略微思考了一下也說道:「言哥兒,馬大人此話有理,而且京兆府的衙役審問的也更加專業。此時者歹人被伏如果不抓緊審問怕是會讓其他的幕後黑手有時間掩蓋行蹤,逃離京城。」
張謹言也點了點頭。
「太子殿下,人可以交給京兆府,但是我請求太子殿下恩典,讓我全程參與此案!」
太子看了看張謹言,從未見過張謹言如此嚴肅的對待一件事情,便說道:「好吧,那孤也跟着你們一起看看,到底誰這麼大膽敢在天子腳下做出如此喪心病狂之事!」
回頭吩咐侍衛:「你們二人先護着三皇子回宮,路上注意安全,然後向父皇彙報這裡的情況。」
「喏。」侍衛答應一聲,轉頭看向三皇子。
這時三皇子傻眼了,這麼好玩的事情居然不帶我,這還得了?忙說道:
「太子哥哥,我也想跟着你們,皇宮太無聊了,我……我也想長長見識嘛」
撒完嬌,弱弱的看着太子,只見太子右手又開始向著侍衛腰間的刀伸了過去,三皇子頓時意識到不好!慌忙說道:「大哥!我聽大哥的!」拽了兩名護衛轉身就走。
「快走!快走!」
看着慌忙逃離現場的三皇子,太子扶了扶自己的額頭,無力感突破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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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府,大牢
大牢門口平常守衛休息的方桌旁,太子李軒仁和張謹言端坐在對面。
太子不時拿起面前的茶杯喝上一口茶水,來掩飾自己的緊張。張謹言閉着眼,但是不斷揉搓的雙手出賣了他表情的平靜。
三分鐘前
太子和張謹言跟着被綁着的大漢一起進到了大牢的審訊室。
就在張謹言想觀摩一下審訊過程的時候,只見負責審訊的捕快還沒問話,上去先是折斷了大漢的兩根手指,大漢的慘叫聲傳來,嚇得張謹言菊花一緊!偷偷的看了一眼身旁的李軒仁,李軒仁也是被嚇到了,站在那裡不知所措。
一個是接受過現代教育的穿越者,一個是剛剛十五歲的少年。兩人都沒有見識過這樣的審訊方式,直接楞在原地,要不是張平說了句,這裡空氣不好還是請太子和世子在外面等候為好。給太子和張謹言找了個台階下,兩人現在還承受着這個年紀不應該承受的痛苦。
站在桌子旁的馬強這時開口為兩人解釋道:「這是一種審訊方式,對這樣的人先上來就讓他知道痛苦,讓他知道如果不老實交代,接下來折磨他的方式會比現在恐怖百倍!事出緊急,現在只能跟他的同夥搶時間,抓捕他的時候鬧得太大,半個京城都看見了京兆尹捕快射出的信號,所以我們現在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將想要知道的情報審訊出來,跟他們搶時間!」
張謹言沒有搭話,反倒是太子開了口:
「孤明白了,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來做,你們放手去做就好。」太子努力的保持着皇家風範,可是無論怎麼壓制,聲音里略帶的顫音還是讓張謹言知道太子現在的局促。
審訊室內捕快大聲呵斥問題和大漢慘叫的聲音不斷地傳來,張謹言雙手拇指加快了轉速,用來緩解內心的衝擊。
「太殘暴了,太殘暴了,如來佛祖,玉皇大帝,太上老君,阿彌陀佛,無量天尊……」張謹言在內心裏不斷地念叨着他熟知的各路神仙。
半盞茶功夫,慘叫聲漸漸減弱,只剩下被折磨後痛苦的**聲。
張謹言回頭,看見張平從內走出來,朝着張謹言點了點頭。
雖然張謹言內心有些奇怪,一般敢做出驚天大案的人不應該是個軟骨頭,怎麼交代的這麼快?這負責審訊的捕快也太神了!?
張平身後跟着負責審訊的捕快,一同來到門口,向著另一名在門口的捕快耳語一番,只見那名捕快迅速的跑了出去。
然後才向太子,張謹言和馬強彙報:
「回稟太子,審訊得知。此人名叫趙雷,河西人氏,四年前加入一個名叫暗劍。據趙雷稱暗劍組織內他屬於最外層,接觸不到核心。加入四年,每月按時領銀子但卻從來沒有任務,直到三個月之前,他的上線給他和另一名成員發佈任務,便是襲擊世子殿下!」
張謹言內心:「我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合著四年不開張,開張就削我!?」
捕快看了一眼張謹言,又繼續說道:「組織內的人都會在手腕處紋上一柄黑色斷劍,他的上線手腕處是兩柄,趙雷推測應該是按照斷劍的數量來區分級別。在發佈任務後,分別給了兩人一個錦囊,讓他們三天後打開。趙雷始終沒有見到上線和另一個人的容貌,直到三天後打開錦囊,錦囊內的紙條上寫着時間,地點,告訴他在看見箭矢射出的時候,從後面偷襲世子殿下,一擊之後無論結果如何不得耽誤儘快脫身!」
這是太子插話:「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他就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了,組織的情況知之甚少,容貌也不清。怪不得交代得這麼快,那麼線索不就是在這裡中斷了嗎?」
太子的疑問也是張謹言想要問的,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麼線索到這裡就中斷了,沒有任何實際進展。除了張謹言可以報那一棍之仇之外可以說此人毫無價值。
「回稟太子殿下,也不是沒有絲毫的進展,據趙雷交代他每個月領銀子的地方就在東市的一間肉鋪,就在剛才我們的人已經出發去抓捕肉鋪老闆和其他有關人等!」
張謹言點了點頭,京兆尹的捕快還是專業的,沒有耽誤時間,立馬派人抓捕而後向自己等人彙報。
「再去問問看看還能不能問出什麼有用的東西。」馬強對着審訊吩咐,緊接着又對着身旁另一名捕快說道:「去找兩個大夫來,要好的,看着趙雷,別讓他死了!」
「言哥兒,這肉鋪老闆來了也需要仔細審問,天色已經不早了。不如你先回家,莫要讓王妃嬸嬸擔心。」
張謹言點點頭,聽從了太子的建議,畢竟自己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剛剛京兆府顯現出來的專業性已經可以讓自己放心,沒有必要再在這裡接受心靈上的折磨了。
張謹言起身和太子一同向京兆府尹馬強辭別,馬強將兩位爺送出了京兆府大門。
路上,張謹言問張平:「平叔,我覺得這件事水很深,這個組織的隱秘性太強了,所圖一定非常大!」
張平沉默不語。
半晌
「世子,莫要擔心,淮王府全體上下鐵板一塊,想要動咱們王府得看他夠不夠硬!」
張謹言看着張平信心滿滿的樣子,心裏也踏實了不少。
「走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