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樓吃過早飯後,阿爹囑咐雨煙到街對尾為自家店鋪購置食材,阿爹也怕雨煙沉浸在休妻之痛中久久不能自拔,便讓她時不時做些集中精力的事,少想燕府的事。
今日陽光暖暖,連綿數日的雨水將街道沖刷洗凈,連空氣都溢滿了清新香甜。雨煙將所需材料一一列在紙上後便出了店,行至街尾食材鋪,依稀可以看到老爹在自家店裡吆喝客人,只是那身形日漸佝僂憔悴。三年前,阿爹用賣餛飩攢了半輩子的錢盡數用作我的嫁妝,其餘一點用來盤下這街巷的兩層小樓,一層用於往來路人打尖,二層用於自家歇息,余錢所剩無幾。雨煙購置好紙上的物材便讓阿印用手推車將東西一併捎回店裡。走出了食材鋪幾十米後,身後傳來一聲好不威武的呼喝:
「拿出你們家的好貨來瞧瞧,記住咯,得上好的貨!」雨煙循着聲音回頭看去,只覺那人熟悉,似乎是燕府的採購婆。
「這位阿姥可想購置些什麼?所需多少呢?」食材鋪小二如是問。
採購婆冷哼道:
「哼!我燕府燕大將軍娶親!全臨洲甚至京中貴族到時皆會前來坐席,要不是時間緊迫,你這半零不落的地方可入不得我們燕府眼睛!」
「阿姥且隨我來……」
雨煙面無表情的繼續朝着自家方向走,彷彿並未聽到二人的不遠處店鋪里的交談聲。
阿印在身後推着車,不安的看了看前方的女子:
「小姐……」阿印本想關懷幾句,轉念想了想還是不提起那燕家的好,便問道:
「今日花燈節……晚些讓阿清陪你一起去看看吧,你也幾年沒看過了罷」
「是啊……三年沒看了呢……都快忘了是怎樣了呢……晚些去看看罷」雨煙嘆息着回道。
進了餛飩店,因尚未到用飯時辰,店裡客人只有零星幾個。阿爹在打着算盤對賬本,阿清頭髮高高束起,穿着半臂小衫,腰間系了根粗布,粗布上別了塊抹布,半點沒有傳聞中的阿部小將軍那般威風凜凜。看到這,雨煙走近正在擦桌的阿清親昵地挽起江清的手臂:
「好清清,今晚可願和阿姐一同前往花燈橋?阿姐給你買好吃的呢」說罷還順勢摸了摸頭。
「……」
「煙兒興緻好,今日我們早些打烊,可早些去往花燈橋,晚了就沒好位置了。阿爹方才遇見過路攤販推着花燈車,順道買了幾個,你們到時記得帶上」阿爹說著從身後櫃里取出幾個未點亮的花燈。
晌午將過,餛飩店便打烊了。
雨煙拉着清清去了成衣店挑選女子衣物,店裡好不熱鬧。
「二位可盡心挑選」店中女子說道。
「平日里阿爹不懂如何照顧女子,清清你也是,也不知挑幾身女子裝扮,也怪阿姐,這麼久了都未曾關注到你整日着男裝,梳男發……」雨煙挑了幾件衣物一邊在清清身邊比劃一邊哽咽的說著。
「阿姐,我不喜女子裝扮,男子裝更加便利而已,你勿擔心」江清拉了拉自己的衣角,羞紅了臉。
聞言雨煙緊盯了江清好一會兒。
「那清清可有相中哪一套呢」雨煙無奈的問道。
「這個」江清指了指一套素雅青灰長衫。
順着江清手指方向
「……」雨煙汗顏
「可這……這是男子衣物呀……」雨煙說完便沉默了。
店小二看準時機,知趣的跑來向雨煙賣力的介紹這套男子衣物:
「女郎,這位小公子好眼力,此衣雖素雅,但你且細看這直領綉紋,這是江南最好的綉娘綉上的仙鶴南歸,還有這些……」
沒等店小二說完
「清清當真不再看看嗎?」雨煙柔聲問道。
「不了,這個很好」江清衝著雨煙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