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的車在這。老大,老大你在哪?」小白和猴子大聲呼喊。
北方的夜晚來的早,剛過七點,夜幕已經降臨,月亮高懸,發出瑩瑩的光輝。猴子幾人藉著月光向前摸索,因為這裡是建築工地,到處是石頭,磚塊,一路走的磕磕絆絆的,伴隨着金博士的哎呀的叫喊聲前進。
四周的草木在風的吹拂下搖擺身姿,影子灑在潔白的地面上,與這裡的殺人氛圍融合顯得無比的陰森恐怖。
越接近殺人的現場,幾人越害怕,金博士更是緊緊抓着猴子和小白,說話的聲音都有了一絲顫抖。
「老大,你在哪裡?!別玩了,你快出來吧。」
「你們看那個地方好像有個人。」猴子手指着發現巫大民的地方。
「啊,媽呀,有鬼啊。」
金博士相信科學,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但是遇到這種情況身體會下意識做出反應,害怕的情緒會佔據上風,會不由自主想起電影、小說中的畫面。
「猴子你別嚇唬金博士,我們再找一找吧。」小白的聲音也多了一絲顫抖。
「不是,那裡真有一個人,你們好好看看。」猴子手指着那個地方說道。
小白和金博士大着膽子藉著月光看過去,隱約看到一個黑影躺在那裡,三個相互拉着,可以聽到彼此的心跳,慢慢靠近沙堆,人影越來越清晰。
在接近10米遠的時候,那個人突然站了起來。
「鬼啊!」嚇得三人拔腿就要跑。
「你們在那鬼叫什麼。」原來是胡瞳。
「你是不是聾了,我們喊你半天你都不應聲。」這個時候金博士膽子也大了起來。
胡瞳瞪了她一眼,繼續低頭沉思。每次案子接近真相的時候他都喜歡來案發現場,體會死者瀕臨死亡時所想,所為,所思。
剛才並不是他故意不出聲嚇唬他們,他正在憋氣讓自己心跳慢下來,進入一種接近死者的狀態,真實的了解死者的死亡過程。
「你們來的正好,金博士你幫我個忙,拉着金博士走到一處,你站在這個地方扮演兇手。」說著自己躺了下來,閉上眼睛假裝昏迷,金博士站在那裡手足無措,根本進入狀態。
「你不是研究犯罪心理的嘛,你現在把自己當成兇手,體會一下兇手當時是怎麼想的,我們還原一下當時的情形。」
「老大還缺一個目擊證人,我強烈推薦小白同志出演」猴子說道。
「靠,你讓我演豬!你個死猴子。」小白生氣說道。
「這個想法很好,猴子你來扮演一下。小白負責觀察和指揮,哪裡有不得當的地方即使調整」胡瞳說道。
金博士盯着閉着雙眼一動不動的胡瞳,深呼吸一下,手裡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一支筆,慢慢的靠近胡瞳,到了跟前眼神平靜,思索了一會,彷彿是在心裏說服自己,也像是在下決心,對着心臟插了上去。
可能是因為疼痛,胡瞳醒了過來,因為乙醚的原因,全身依然很無力,指着金博士問道「你要幹什麼?」
隨着心臟的壓力越來越大,供血不足,導致胡思亂想出現幻覺。
「豬該你上場了。」小白捅了捅猴子。
猴子嫌棄的甩了甩手,慢悠悠的出場,小白看到這個畫面忍不住要笑出來,用手緊緊捂着嘴巴。
小白走到跟前用手拉扯胡瞳的鞋,胡瞳看了一眼,大叫一聲,臉上表現出痛苦的樣子,接着就閉上了眼睛。
金博士站在沒有反應,「金博士你應該把豬趕跑,要不它把老大都吃了。」小白小聲提醒道。
「臭豬,滾遠點。」金博士邊說邊笑。
猴子不幹了,兇狠的盯着金博士,喉嚨發出低吼,像狗在護食。
場面很搞笑,看的小白哈哈大笑,金博士也是捧腹彎腰。
「你們有沒有想過,猴子的表現才是真實的。」
「到底是什麼?」胡瞳自言自語。
沿着不能算是路的路尋找起來,嘴裏一直念叨着「在哪呢?在哪呢?」
眾人疑惑到底在找什麼,問他也不搭理,在荒草叢裡,石頭旁尋找。
遠處傳來一聲趕牛趕羊的聲音,附近村子裏養牛養養的人,為了節約草料錢那天基本都是天黑了才回家。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原來是這樣。」就是這一聲吆喝讓他一直的疑惑解開。
回去的路上,小白想和胡瞳一輛車,被猴子拉走。
「你怎麼什麼都不懂。」用手比划著,臉上猥瑣的笑。
「你剛才說明白了,到底是什麼?」金博士問道。
「你還記得黃金吧後門出來那條路嗎?很窄對吧。你想啊,如果當天剛好有輛車停在那條路邊,路肯定無法通行,這麼周密的計劃不可能有這種失誤。」
「另外一個,巫大民剛被咬了一下豬就被趕跑了,正要吃東西動物你怎麼能一下就把它趕跑?說明兇手手裡還有其他武器。」
「今天牧羊人的喊聲提醒了我,有一種古代的交通工具可以同時滿足這兩點。」
金博士等了一會,也沒聽到下文。
「沒了?你倒是說清楚呀。」
「明天便知。」
早起的金博士,站在三樓的辦公室,遠眺這座小城。城市裡的房屋高矮錯落,有30多層的高樓也有低矮的平房,各地炊煙裊裊,警局外面也早早就有了叫賣聲。
「金博士這麼早就起來了,我給你們買了早餐,是油條和豆漿。」
「辛苦利局長了,這麼多天天天是您這個大局長給我們送早餐,我們都不好意思。」
「哈哈哈,金博士你太客氣了,我得謝謝你們啊,要不是你們來這個案子哪能進展這麼快。你們吃我去忙了!」
「謝謝利局長。」猴子和小白睡眼惺忪的走過來拿起就吃。
「一大早就沒見到冷麵童?」
「金博士這麼關心我們老大,是不是對我們老大有意思。」猴子擠眉弄眼說。
「就算世界上就剩他一個男人,我也不會對他有意思。」邊說邊嘴裏狠狠咬着手裡的油條。
胡瞳正走在警局附近的早市市場,這個時間大城市的人們還處於夢鄉,這裡的人們已經為了生活忙碌起來,小城市裡更有生活氣息。
「大娘,你這麼早就出攤了?」胡瞳問路邊的大娘。
「這還叫早,這個老萬6點就出來了,我都來晚了,好地方都被佔了。」說著看向旁邊一直笑的靦腆中年男人。
「萬哥,你這麼多菜是怎麼拉過來的,我也沒看到你的車?」胡瞳笑着問道。
「什麼車?驢車唄,早上我媳婦和我一起送菜過來,把菜放下她把車趕回去,中午再過來接我。」
「為什麼不放在這?這樣你就可以自己回去,省得嫂子跑了。」
「我也想啊,可是城區內不讓停,說是影響市容,被逮住了還要罰錢呢。」老萬無奈的說道。
胡瞳走在這條小路上,聽着四周傳來的一聲聲吆喝,這就是生活的味道。
他心裏願國泰民安風調雨順,願人們都奉公守法,願祖國繁榮昌盛,願我胡瞳再無用武之地。
清晨的陽光灑在每一個人的忙碌身上,照耀着人們散發出金色光輝。此刻的他沒有破案的壓力,只有對着欣欣向榮生活的嚮往。
太陽有升有落,人有生有死。送葬的隊伍敲鑼打鼓,迎着朝陽唱着哀樂走過,隊伍中多是一些青年,還有一些孩童。
正可謂「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
胡瞳越走越輕快,腦子裡關於案子的人和事電影回放般閃過,在某一幀處定格,回頭看了看送葬的隊伍,思索了一下,迅速往回走。
「老大你終於回來了,剛剛蘇簫來自首了,現在人在審訊室。」胡瞳剛一進門猴子就跑過來小聲說。
「走,咱們去會會蘇簫。」
「小白,你去蘇簫家裡看一下他家有沒有騾子,你再……」在小白耳邊說著。
審訊室內蘇簫低着頭,手被銬着,手抄放了一杯水,聽到開門的聲音也沒有抬起頭。小白和胡瞳兩人進來之後靜靜的坐着,誰也沒有話。
大概過了半小時,小白進來在胡瞳耳邊說了幾句,胡瞳給猴子使了個眼色。
「蘇簫,之前你信誓旦旦告訴我們你不是兇手,今天這是玩哪一出呢?」猴子發問道。
蘇簫緩緩抬起頭,眼睛裏都是血絲,彷彿已經好幾天沒有睡覺,滿臉鬍子,很是憔悴。衣服上面還沾着紅紅綠綠的花漬,顯然是沒有換衣服。
「最近我一直做噩夢,殺了那個狗雜種我竟然感覺良心難安,一直睡不好。但是我不後悔。他侮辱了我母親的靈體,我就要殺了他,要不我母親在地下也難安生。」
「你說說你是怎麼殺了他的?」
「我把他從黃金吧帶走,然後在北郊的建築工地殺了他。」蘇簫平靜的說道。
「你是什麼時間把他帶走的,怎麼帶走的?」
「我在KTV里把他迷暈,然後用車把他拉走的。」
「什麼時間?就沒有人看到?」
「大概11點,沒人看到我。」
「那你是怎麼殺死他的,兇器是什麼?」
蘇簫略微驚訝了一下,可能他沒想到會這麼問,然後說「刀,我是用刀殺死他的,我自己磨的刀,就在我家裡的的抽屜里,你們可以去找。」
審訊室外金博士和一名女子坐在監控畫面前看着裏面的審問。
「你真是個傻瓜。」女子盯着審訊畫面,淚水從眼睛裏緩緩流出,臉上卻有一種幸福的表情。
「不是他殺的人,你們放了他,人是我殺的,你讓我進去吧。」女子盯着審訊畫面,淚水從眼睛裏緩緩流出,一臉平靜的說道。
「蘇簫的妻子承認了。」金博士給胡瞳發了一條微信。
「蘇簫我讓你見個人。」
打開門,蘇簫妻子滿臉都是淚水走進來,從喉嚨里擠出一句「簫哥」,蘇簫盯着自己的妻子,滿臉都是痛苦與懊悔,深深嘆了一口氣。喉嚨嘶啞說「阿潔你不該來啊!」
冰潔跑過去抱着蘇簫開始痛哭,「簫哥你怎麼這麼傻,你以為你這樣就能替我頂罪嗎?」
「猴子,陪我去抽根煙。」
胡瞳幾人起身出去,暫時把空間留給他們。
「老大你是怎麼知道蘇簫的妻子是殺人兇手的。」
胡瞳:「我也是今天早上才想到的。第一次去蘇簫花店我覺得奇怪,覺得多了點什麼。今天早上我碰到喪葬隊伍,我才猛然想到,多了孝牌。」
「孝牌有什麼問題?」
「我今天打聽了,按照這裡的風俗,一般只有女兒和兒子在父母死了之後會戴孝牌,兒媳婦是不佩戴的。
那天去花店我看到蘇簫的妻子也戴了和蘇簫一樣的孝牌,蘇簫妻子的父母早就亡故。那只有一種解釋,她是為蘇媽戴的。這樣她就有了殺人動機。
再加上她有很好的運輸工具,這樣她具備了作案的工具,所以我就對她產生了懷疑。
我今天故意等到小白把她帶來才問話,就是讓她能夠自己承認是她殺了人。」
「這是為啥呀?」猴子問道
如果她自首,蘇簫干擾辦案的罪名就不成立了,而且自首的話我們可以向法官為她爭取寬大處理。」說著胡瞳猛吸了一大口煙。
金博士因為好奇自告奮勇要參加審訊,被胡瞳以非警務人員不得審訊為由擋在了門外,在監控畫面前對着胡瞳拳打腳踢。
審訊室只留下了蘇簫的妻子。
「你們來了,我知道我是躲不掉的,我只是想多陪陪簫哥,等媽媽過了百日就來自首。」
「我跟簫哥是兩年前結的婚,在我很小時候我的母親就去世了,爸爸去了南方就再也沒有回來,我從小跟着外公外婆長大,從我記事起我就一直在幹活,春天種地,夏天除草,秋天收割,冬天放牧,我一直覺得我這輩子就不會被人疼被人愛,就是當牛做馬的命。
直到我遇到了簫哥,遇到了媽媽,才體會到了家的溫暖。她是真的把我當女兒,帶我逛街,帶我看電影,給我買好看的衣服,吃各種好吃的,生病了陪我去看醫生,知道我喜歡花,鼓勵並支助我開了花店。」
冰潔無法抑制自己的淚水,胡瞳遞了一張紙。
咚咚咚,這時門被敲響,猴子打開門一名刑警探過頭在猴子耳邊說了幾句,猴子跑過來低聲對胡瞳說:「唐潛失蹤了。」
起身走出審訊室,「不是一直有人看着,怎麼會失蹤?」胡瞳現在很生氣,臉上的表情嚇死人。
「昨天晚上唐潛回家到現在一直沒有出門,負責跟蹤的兩名刑**覺得不對勁,準備去查看,結果門一敲就開了。
唐潛家裡有一條地道,通往隔壁院子,他應該是從地道到了隔壁,再從隔壁離開的。」
「請利局長發通緝令全程通緝唐潛,協調交通,鐵路,公路等部門在各個道路要道設卡攔截,給各地派出所發協查通告,全程搜捕唐潛。對了,把蘇簫帶過來。」
胡瞳問:「蘇簫,是不是唐潛告訴你讓你來自首的。」
蘇簫:「不是,是我自己做的決定,這事和他沒關係。」
「你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唐潛已經潛逃了。你還不說實話,你想把牢底座穿嗎?」
蘇簫沉吟片刻
「他昨天晚上打電話給我告訴我是他和阿潔為了給我母親報仇殺了巫大民,**已經查到他了。很快就會查到阿潔。」蘇簫痛苦的抓着頭髮。
「猴子,小白跟我走,去會會唐潛。」
金博士因為好奇也跟着一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