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婉歌的腳步聲,他纖長的睫毛顫了顫,睜開了眼睛。
深沉妖冶的眸子朝於婉歌看來,她心跳都不自覺漏了一拍。
「這是什麼情況?」看着捆得整齊的一排她哭笑不得。
還不等嵐淵說話,付文山哭喪着臉搶先開口罵道:
「丫頭!你要想清楚,這人不可能盯着你家一輩子,得罪了我,以後你們家還能不能有好日子過!」
「你讓你男人把我放開,再給我賠個罪這事就算完,畢竟我欠你娘倆一條命,補償少不了你們的,最少三萬起!你最好是考慮好……」
「我能抽他個大嘴巴嗎?」
於婉歌咬牙切齒實在是忍無可忍。
若是沒有嵐淵,在場的誰都活不過昨晚,今天他付文山這個始作俑者竟然還敢在這叫囂……
「隨意。」嵐淵側了側身子,一副準備看好戲的樣子。
於婉歌面無表情的朝着被綁成粽子的眾人走過去。
付文山以為是她怕了自己的話,開始不屑的挑釁,得意的嘴臉讓人不禁怒火中燒:
「怎麼樣……知道孰輕孰重了吧?」
於婉歌一聲不吭,突然掄圓了手臂,卯足了力氣向他臉上抽去!
「啪!啪!啪!!」
頓時清脆的聲音回蕩在客廳里,繞樑不絕。
「呀,想不到夫人還有這麼剽悍的一面,為夫喜歡!對待惡人就是要有對抗的勇氣!」
他站起身來,慢條斯理鼓掌誇讚,眼裡都是欣賞寵溺。
不愧是他選的夫人,不光樣貌,這脾氣秉性,也是讓他得意。
「現如今的世道就是這樣,拼的就是一口氣,你若忍,那就只能一忍再忍,你若突然有一天不想忍了,就必將遭到更大的反噬。」
嵐淵將她的鬢髮捋到耳後安慰着,小丫頭這麼讓他着迷,可得好好開導,別再留下什麼心結來。
到時候可就不好玩了,他可不喜歡太脆弱多心的女孩子,像這樣子單純得剛剛好。
付文山明顯被打懵了。
立刻發了瘋似的要踹於婉歌,卻被嵐淵提起一絲靈力直接踹出了兩米遠。
「你盤問出什麼了嗎?付文山為什麼要殺林小娟?」
於婉歌手打的生疼,看着付文山狼狽的樣子緩了片刻,轉頭問向嵐淵。
某二爺眸光流轉,人逢喜事精神爽,心情十分舒暢愉悅,那自然是有問必答:
「這位半吊子大師,妄言天機擅奪運格,說白了就是把別人的好運,有目的的轉移到另一個人的身上。」
「付文山註定命中無子,又瞧不上女兒,就勾搭上了這位了不起的大師,林小娟和她男人恰好命中有子無女是最好的選擇。」
「可是付文山為什麼要虐待林小娟呢?難道這也是改命的方法嗎?」她跟着追問。
「改命不易,更換投胎的家庭,也需要嬰靈願意才行。」
她小腦瓜理解了半天,還是一臉迷茫:「我不明白……這跟虐待林小娟有什麼關係。」
「如果是你投胎,你願意去吃不起飯的家庭嗎?」
不得不說有道理,於婉歌默了,半晌苦澀的開口:
「……所以這就是餓死林小娟的原因?不得不說真的殘忍,將人活活餓死……這畜生!」
她氣憤的啐了付文山一臉口水,惡毒的咒道:「還想生兒子,你殺人害命肆意妄為,早該斷子絕孫!呸!」
付文山惡狠狠的瞪她半天卻沒敢吭聲,眼珠賊溜溜的轉了轉,不知在醞釀著什麼惡毒的想法。
嵐淵看她氣憤的小樣,心裏痴痴暗笑,小丫頭有人撐腰真是越來越囂張了,不過他很喜歡,他喜歡她逐漸依賴上自己的感覺。
本想攬過她的腰,看看她羞澀的表情。
但不經意間看到她眼睛下的烏青,便決定不再纏着她,好不容易遇見一個這樣有趣的小丫頭,若是累壞了他心裏可是會有罪惡感的:
「好了,你帶岳父大人回去吧,昨晚他嚇壞了,岳母大人估計現在還沒有醒。」
糟糕!
於婉歌猛然想起來昨晚太緊急,竟然把媽媽給忘了!
她心急得突突直跳,連忙追問:「你見過我媽了?」
嵐淵仰起臉,一臉得意的樣子:
「自然是安頓好了,岳母大人可是很喜歡我這個女婿的。」
「昨晚岳母大人被岳父大人綁在椅子上,急得暈過去兩次,我讓她好好睡了一覺。」
於婉歌白了他一眼,但還是真誠的:「少臭美了……不過真的謝謝你了,雖然你是個渣男。」
他臉色瞬間沉了下去:「……再說我是渣男,我就把付文山解開。」
他看起來很不喜歡小丫頭叫他渣男,不過也對,他堂堂狐家二爺連個女妖都沒有碰過,一向跟他父王一樣遵守男德,怎麼就成了渣男了?
於婉歌模樣調皮的吐了下舌頭,惹他不起只好向他示弱:
「啊錯了錯了……我帶我爸走了,這裡交給你,我晚上還要過來嗎?」
「……你說呢?這破事不是因為你,我才懶得管,你想當甩手掌柜?」嵐淵盯着她,半天從牙縫裡擠出來這麼幾個字。
於婉歌不禁心虛:「呃呵呵呵……怎麼會呢,我晚上過來找你哈!」
說完便上樓攙扶着父親下來往家走,一路上村民都投來驚奇異樣的眼光,似乎在好奇,她們為什麼沒死。
到家裡後,母親還在炕上安靜睡着,眼角噙着淚花。
父親顫抖着身體緩緩朝母親躺着的方向走過去。
似乎聽到動靜,母親睜開了眼睛。
看到父親的一瞬間,她立刻彈起來,死死抱住父親的脖子嚎啕大哭不撒手,生怕他跑了似的邊哭邊罵。
「你真是能耐了還敢綁我!你不是去死嗎!你去啊!讓我們孤兒寡母被欺負死吧!你這狠心的男人吶……」
倆人抱頭痛哭了半天……
經歷過這場生離死別,讓這倆人的心更加貼近,也算是因禍得福。
一直到爸媽情緒穩定下來。
才注意到一旁的於婉歌。
兩人不好意思的笑着,讓她晚上把嵐淵帶回家來吃個飯。
於婉歌簡單說明了情況緊急,他們表示十分理解,但執意要給嵐淵燉兩隻雞表達感謝。
「行行行,等他來了再說吧……」
於婉歌不堪其擾無奈答應了下來。
其實就算他們不說,她也正有此意。
這次難關若不是嵐淵她們根本不可能完好無損的站在這裡笑,她是該正式的感謝一下他。
也不知道嵐淵喜歡吃什麼,她做的孜然羊肉可是一絕,這次就便宜他吧!
挺到下午4點多鐘,於婉歌帶着媽媽做的大肉包子往小二樓走,別問她為啥去這麼早,問就是擔心女鬼暗殺她。
穿過簡陋的花園進門,一排人坐的整整齊齊,卻沒見到嵐淵的身影。
「嵐淵?你在嗎?」
話音落下半天卻沒人回應,於婉歌硬是找了大半圈還是沒有找到。
「喂!捆你們的那個男人去哪兒了?」
只見一群人集體朝上看去,她也順着目光看去。
二樓棚頂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張鞦韆。
嵐淵優雅從容的在上面一邊蕩來蕩去,一邊愜意的看着她焦頭爛額的找人,寬袍大袖在空中發出呼啦呼啦的聲音,好不瀟洒恣意……
「哇你會不會太誇張啊,這可是二樓,你玩的是奪命鞦韆嗎?嫌命硬啊?」
「你要試試嗎?」
他淡定開口,聲音卻不大不小剛好傳到於婉歌的耳朵里聽了個真切。
於婉歌連忙擺手拒絕:「不了不了……我命軟,要不起要不起,您老自己玩吧!」
說完隨手把包子放到了茶几上,毫不客氣的舒服縮在大沙發里,盯着無聊的嵐淵:
「我媽給你做了包子,記得下來吃!」
嵐淵縱身一躍,平穩落到地上,動作乾脆利落飄飄似仙,屬實秀了於婉歌一臉。
真不知道他學的什麼玄乎的神技術,不僅能嚇鬼還能飛,真臭屁。
於婉歌心裏暗暗吐槽着。
嵐淵可不管她想什麼,大步流星跨過來,端起包子就往嘴裏塞:
「岳母大人做的我得嘗嘗,嗯……不錯,很美味。」
看着他大口嚼着包子一臉享受的表情,於婉歌有些無語,他這樣子活像三天沒吃過飯。
「明天跟我回趟家吧,我爸媽想請你吃飯感謝你。」
「好啊……」他嘴裏含着包子含糊不清。
於婉歌看着他貪婪的吃相,不免扶額。
真是無語,這貨平時看起來翩翩欲仙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怎麼吃飯這麼瘋狂,妥妥的乾飯人……
等他吃完飯,受不住於婉歌一直磨他。
被迫給她表演了兩套行雲流水的劍法,帶她在空中飛了十多圈,又展示了一套虎虎生風的拳法。
她連連拍手叫絕,一直到玩累了才不知不覺窩在沙發里睡著了……
因為玩的太瘋,這一覺直接睡到凌晨。
等她睜開眼,房間里空無一人漆黑一片,於婉歌直接就慌了神。
「嵐淵你在哪兒……」她顫抖沙啞着聲音呆坐在那裡一動不敢動。
空氣里安靜得要命。
「我害怕,你在嗎……」她嚇得身體癱軟已經快哭了。
客廳吧嗒一聲,燈光亮了。
嵐淵走出來,看她嚇成這樣一臉迷茫。
「怎麼了,怎麼嚇這樣?」
「你幹嘛去了,幹嘛把我一個人丟在這?」她說話都帶着哭腔,委屈得不得了。
「我是想讓你多睡會,所以沒來吵你……現在他們都在隔壁等你呢,走吧。」
看着小丫頭糯糯委屈的樣子,他心裏柔軟得一塌糊塗,說話的聲音都輕了下來。
「好。」
嵐淵抱她下來,小丫頭剛睡醒迷迷糊糊也任憑他抱,水霧般的大眼睛盯着他下巴發獃。
或許……有一個這樣的男朋友,好像也不賴?
於婉歌被她腦海中浮現的想法嚇了一跳,趕忙清空亂七八糟的想法,心虛的跟在他屁股後面,走進當初關押她的小屋。
裏面擠滿了人,和鬼。
林小娟惡狠狠的盯着付文山,其他人都低着頭不敢看她。
但大師和付文山是個硬骨頭,絲毫不怕林小娟,甚至還敢出言挑釁。
「我有百毒不侵百鬼不近的命格,區區一個女鬼,老子早就說過,你活着我不怕,死了老子更不怕!」付文山唾沫星橫飛地罵著林小娟。
林小娟氣得想上去掐死這個畜生,但礙於嵐淵的**她不敢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