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豪華的邁巴赫緩緩地駛入蘇宅。
車內的男人長得極為英俊,高挺的鼻樑,薄薄的嘴唇,稜角分明的臉上沒有任何錶情,一雙狹長的黑眸裡帶着幾分冷酷的銳氣。
右側車翼展開,身材高大的男人從車裡走出來。
蘇問修一身筆挺的西裝,站在逆光的位置,他微微抿緊雙唇,深邃的眼眸目視前方。
清晨剛升起的太陽暖洋洋的,但是微黃的光暈打在他的身上,竟顯的如此清冷。
顧姨走上前,自然的接過行李,走在身後。
「少爺,您回來了。」
「嗯。」蘇問修冷然道,黑眸掃了一眼,見門口沒有姜暖,不再多說,徑直地朝樓上走去。
路過姜暖房間時,發現她的房門是緊鎖的。
此時,蘇問修稍微皺了下眉。
以往只要他回家,她都會站在門口等他,今日不知為何,她不但不在門口,就連卧室的門也是緊閉着的。
他心中隱約產生不好的預感,隨即又恢復常態。
她從不鎖房門,除了睡覺。
蘇問修抬手敲了敲姜暖的房門:「咚~咚~咚~」
三聲響後,見她屋內遲遲沒有傳來聲響,蘇問修以為她還在睡懶覺。
擰了擰鎖,開門走了進去。
床上的被子鋪得乾淨整齊,沒有人睡過的痕迹。
果然和他想的一樣,她不在。
蘇問修轉身走到門口,準備下樓問顧姨姜暖去了哪裡的時候,眼角餘光突然瞥見書桌上似乎有什麼東西。
他回過身來到書桌前,發現只是一張紙,可等他看清上面的內容時,房間里的空氣頓時變得稀薄了起來。
只見紙上寫着幾個大字和密密麻麻的內容,最後還有姜暖的簽名。
蘇問修英俊的臉上清冷無溫,幽冷的黑眸深處涌動出幾分薄怒,他薄唇輕啟:「姜暖,我倒要看看你這次能鬧出什麼花樣。」
拿起桌上的離婚協議書,在手心裏揉成團,扔進一旁的垃圾桶。
「想要離婚,得先問問我同不同意。」
他走出姜暖的房間。
正在給蘇問修準備早飯的顧姨,見他往樓下走。
「少爺,您吃早飯吧,我做了您愛吃的皮蛋瘦肉粥。」說完顧姨把手上的那碟鹹菜放到桌上,回到廚房繼續忙手裡的活。
蘇問修沒有說話,他走到餐桌前拉開椅子坐下,「顧姨,她今天不在?」
見蘇問修問起姜暖,顧姨停下手裡的動作,心想:你也不想想你有多久沒回來了。
當然她沒有當著蘇問修的面說出這句話。
她怎麼敢呢,就算給她十個膽她也不敢。
少爺是她看着長大的孩子,他的脾氣她再清楚不過了,而且她馬上就可以退休了,還想再多活幾年呢。
「少奶奶臨走前和我說,如果少爺問起她去哪了。」
「她讓我告訴您,她和方小姐要一同回青城住幾天。」
「嗯,知道了。」聽完顧姨說的話,蘇問修將勺里的粥往嘴裏送。「顧姨,你做的粥還是小時候的味道。」
用完早飯,蘇問修回到書房。他姿態慵懶地靠在沙發上,兩條大長腿交疊,手裡把玩着鋼筆。
「幫我訂一張今晚八點的機票,去青城。」他要去青城,去看看姜暖,看看她到底能玩出什麼花樣。
然後再帶她回家,回他們的家。
「好的,蘇總。」電話那頭是蘇問修的助理,田衡。
蘇問修看着手機里的對話框,姜暖給他發的最後一條消息,是一個月以前。
她說:阿修,六月六日那天你可不可以早點回家?
他忘了收到姜暖消息的那天,他在忙什麼,也不記得他最後有沒有回她的消息。
好像回了,又好像沒回。
他看了眼桌上的枱曆,六月六日這一天被姜暖用筆圈了出來。
蘇問修恍然想起昨天,是他和姜暖結婚三周年的紀念日,他居然給忙忘了。
以往他就算再忙,都會抽出時間趕回來陪她。
看來這次是因為這個生他氣的。
蘇問修開始覺得姜暖無理取鬧,僅僅是因為忘了結婚紀念日就要鬧離婚,他不明白怎麼就嚴重到這個地步。
可是蘇問修卻不知道,他身邊的那個秘書到底在背後做了什麼事。
他不知道,但姜暖知道。
安粒粒,豐城出名的交際花,蘇問修的女秘書上下班截然不同的姿態宛如雙面人一般。
一想到她,姜暖就會覺得噁心。
並不是說安粒粒有長得多醜陋,而是她這個人善於心計,善於偽裝,過於卑劣,為了達到目的肯不擇手段。
她並不否認安粒粒生的漂亮。
一雙會放電的眉眼勾人心魄,玲瓏的小嘴,S型的曲線,走起路來就像水蛇,是個能讓立豐城無數男人魂牽夢繞的主。
但她姜暖也不是吃素的,裝柔弱她也會,只是不屑於和這麼個人去斗。她覺得沒必要,在她這裡,安粒粒的這些小把戲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三年前,姜暖在她和蘇問修的婚禮上第一次見到安粒粒。
當時安粒粒就站在大廳的門口,惡狠狠地看着她,就好像姜暖搶了她什麼東西。
那時候的姜暖並不知道她是誰。
從那之後姜暖也在蘇問修的身旁見過她幾次,每次她都用着同樣的眼神看着自己。
直到某天,姜暖去集團找蘇問修,是安粒粒接待的姜暖。
那時她才知道,安粒粒原來是蘇問修的秘書。
姜暖能看出來,安粒粒看蘇問修的眼神着實談不上清白。
青城的SPA酒吧里,水晶吊燈懸掛在天花板上,散發著誘惑的色彩,給整個大廳籠上了一層朦朧美。
混雜在空氣中的味道除了煙酒,還有年輕的荷爾蒙。
那嘈雜震耳的音樂里,有不少的男男女女在舞池中,瘋狂地扭動着自己的腰肢和臀部。
卡座上裝扮艷麗的女子廝混在男人堆里,用輕佻的語言挑逗着那些操縱不住自己的男人。
「紀先生,您來了。」酒吧安保畢恭畢敬的說道。
紀良言點點了頭,領着姜暖和方圓穿過不少人群,才走到了事先被安排好的卡座上。
前排有幾個不安分的男人,朝着姜暖和方圓戲謔地吹了幾聲口哨。
紀良言不動聲色地用眼神警告了一眼,那幾個男人便不敢再作聲。
他剛回國不久,偶爾也會在這樣的場合下與人應酬,所以一來二去,來這的次數也不算少了,竟也成為了SPA的常客。
「紀少,來啦,怎麼今天還自帶了兩位美女,看來你艷福不淺啊。」梁昊從旁邊的卡座走了過來。
「你可別打趣了,這倆是我的發小。」紀良言指着姜暖和方圓介紹道:「姜暖。」「方圓」。
姜暖和方圓笑着朝梁昊點了點頭,算是禮貌回應。
紀良言轉頭對她們介紹道:「這位是SPA酒吧的老闆,我大學同學,梁昊。」
梁昊嬉皮笑臉地撓了撓頭:「二位美女好呀,剛剛真是不好意思,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不小心開了個玩笑。既然你們都是他的發小,那也就是我梁昊的朋友,今後要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請儘管開口。」
說完坐到紀良言的左側。
「紀良言,我們去一下洗手間。」姜暖朝他丟了這麼句話,牽着方圓起身。
「我們先去喝一杯,等過一會再去找良言。」姜暖和方圓走到吧台跟前。
「你好,兩杯威士忌。」
「好的,兩位女士請稍等。」
昏暗的燈光下,調酒師輕輕地搖擺着身體,極其優雅地調配着一杯五彩的雞尾酒,遞給了一旁的客人。
「姜暖,你和蘇問修最近是不是吵架啦。」方圓接過酒杯遞給姜暖說道。
姜暖愣了愣,眼神有些閃躲,避開方圓的目光。
「沒呀,我倆挺好的,只是他最近比較忙。」
「那好,你不想說,我也不多問了。但是說好了,有什麼不開心的一定要告訴我,別一個人憋着。」方圓心疼地看着姜暖。
「你好,這位漂亮的姐姐,我能否加你個微信?」姜暖聞聲回眸。
是個眉目清秀的大男孩,可惜了,她現在還沒和蘇問修離婚呢。
「不好意思呀,我沒帶手機。」姜暖故意瞎說,這年頭,誰不都是機不離手。
「嘿,帥哥,她結婚了,我單身。要不你考慮考慮我?」
方圓打趣着這男孩,只見他的臉「唰」地一下變得通紅。
「好啊,可、可以嗎?」男孩看起來頗為緊張地開口。
「噗,可以啊。」方圓失笑,突然覺着這男孩有點意思。
男孩手忙腳亂地將手裡的手機放在一邊,從包里掏出自己的手機,遞到方圓跟前。
「好了,記得聯繫噢!」方圓對着人眨了一下眼。
「好。」男孩臉又紅了,大步流星地走向姜暖身後的散桌,看他這青澀的反應,不太像是經常來酒吧里玩耍的人。
姜暖順着方圓的眼神回頭看了一眼,剛剛那男孩身旁的人朝她揮了下手,原來是幫朋友要的微信。
「嘖嘖,這年頭的小男孩,真不簡單。」
「再來兩杯威士忌。」方圓打了個響指。
凌晨一點半,蘇問修走出機場,坐上車。
「去SPA酒吧。」
「好的,少爺。」
他知道姜暖此刻就在酒吧里,他現在就要去找她。
然後要讓姜暖知道,她的行為簡直就是在胡鬧。
一絲陰冷的笑容,在蘇問修的嘴角上一閃即逝。
想和他離婚,等下輩子吧!